158回縣城後的第一個任務（2）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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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若味道好，改天咱們兩家一起去。”
這是把房東大姨一家也算進去了。
四丫不知道令海洋這次來身上帶了多少錢，但是他來的匆忙想必也帶不了多少，能禁住他這麽造嗎？
張老太太楞了一下，道：“現在飯店不是不興用飯票了嗎？悅客來？我聽說那東西貴著呢，要是不花錢去就去了，要是花錢可不許去，咱壓根不是去那地方的人！話說回來，在哪吃都不如在家吃實惠，往後咱們也在家吃，不去外面糟盡錢，聽話。”
房東大姨也跟著道：“你奶奶說的對，咱們不講究吃喝享樂，你們兩個小的好比什麽都強。你們要是去悅客來就早去早回，別讓你們奶奶擔心。”這傻小子說啥飯票，當悅客來是廠子大食堂啊！不過她不好拆穿，年代不同了，現在談對象哪有不花點票子的，不然怎麽籠絡住四丫這樣漂亮的小姑娘。
張老太太也不張攔孩子高興，反正這次是免費的，便道：“對，早去早回，吃不了記得兜回來。”
令海洋笑道：“一定，絕對不浪費一點糧食。”又道：“奶奶，家裏窗戶碎了晚上還能住人嗎？我看不如你們先在縣城招待所休息幾天，等玻璃裝好了再回來。這裏招待所和我爸媽單位有合作，只要有介紹信住宿都是免費的。這樣，我一會跟招待所打個招呼，留出兩間房，你們吃完飯以後過去就成。”只要奶奶去了，他便可以留他們到搬進新家為止，這樣就避免四丫和那個鄭璀璨見面了。
“縣城招待所？不花錢？”張老太太很會抓重點。其實玻璃碎了還有層紗繃子，住人是不成問題的，不過他們和趙玉芬鬧翻了，再住在同個屋檐下太別扭了，尤其這屋檐還是人趙玉芬的，她是滿心想趕緊搬走。如今小孫女婿解了她的憂，她倒是沒啥，只不過萬一被他父母知道了人家咋想不說，因此受到單位處分就壞了。“不成，咱這要是被有心人舉報了就是占公家便宜的大罪，到時候連累你父母咋整。”
令海洋忽覺面前的老人很是可愛，安撫道：“您放心，縣官不如現管，我媽正好管這塊，捅不上去的。”
張老看向四丫，讓她做主。
四丫想了想，左右驚動了那個郝局長，這點小事不值一提，況且如今這情況奶奶住在診所確實不自在，過兩天攪事精張二丫一回來，難免再生風波，不如早分開的好。
“大海說沒事您就放心的去吧。記得拿上您常用的東西和換洗衣物。天色晚了，讓姐夫送您過去。”
四丫發話了，張老太太再無顧忌，喜笑顏開的跟著房東大姨誇令海洋貼心，誇了好一通才放兩個小的離開。
夜幕降臨，悅客來大酒店，三樓雅間。
桌上的菜已吃的差不多了，令海洋、張四丫和孟虎一家六口圍坐在一起，最後舉杯同祝。
孟虎道：“大海，我是粗人，不會說漂亮話。今兒你看見了，我把我爹媽、媳婦兒和兩孩子都帶來了，全副身家全亮給你看，從此以後你盡管放心大膽的用我，要是我有半點可疑的不忠的地方……”說著他伸出手在自家人面前劃了一圈，“你隨意。”
此話一出，本來很歡樂和諧的氣氛一下變得詭異起來，孟虎家人嚇得變了臉色，卻不敢貿然出聲。
四丫笑道：“孟哥你喝多了，說什麽胡話，別嚇著孩子。不過是合夥做事業，大海出錢你出力，這麽簡單的事非要說的跟加入黑幫似的幹什麽。”
令海洋跟著笑，沖孟虎點點頭，舉起酒杯和孟虎道碰了碰，道：“承蒙孟哥信得過我，願意跟著小弟闖一闖，將來小弟也必不會虧待你。”
“好！我幹了！”
孟虎豪爽的幹了手中酒，臉上顏色又加深一度，他媳婦趙娟不由擔心的看了他一眼。
令海洋從一開始便滴酒未沾，最後一杯他跟著抿了抿算是給足了孟虎面子，道：“天晚了，我們改日再聚。”
眾人這才散了。
186故人歸來（2）
孟虎喝多了沒法送令海洋和四丫，孟父便張羅著要蹬三輪送兩人回招待所，馬上被令海洋拒絕了。
“不用麻煩，這裏離招待所不遠，步行二十分鐘就到了，我們散步回去正好。”
令海洋和外人說話的氣勢用個詞來形容就是“說一不二”，這樣不容辯駁倒免了旁人客套之詞，雙方都省事。
辭別後，二人踏著夜色在大道上慢慢前行。所幸這裏是縣城中心地段，路燈比較密集，安全性也相對較高。
“看，星星，那麽多。”
雖才晚上八點多，大道上只偶爾有下晚班的人經過，令海洋肆無忌憚的牽起四丫的手，指著夜空讓她看。
四丫打重生以來，還從未有過看星星的閑情逸致，現下順著令海洋的手指看去，星星如同璀璨的碎鉆散落在華麗的黑色綢緞上，耀眼奪目，撩人心弦。
過往的畫面一幕幕在腦海閃現，有前世有今生，四丫心底滋生一種荒謬又浪漫的想法，脫口而出道：“也許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遇見你吧。”
“當然是為了遇見我。”
霸道的話剛鉆進四丫的耳朵，溫柔的吻便接踵而至，與之形成強烈對比，讓四丫眩暈，幾乎站立不住。
似是察覺到心愛人的脆弱，令海洋把嵌在四丫腰際的手移開，直接將她圈進懷裏緊緊擁住，一吻再吻。
“唔……”
四丫踮起腳尖，情不自禁的擡起胳膊攀住令海洋結實的臂膀，她想和他靠的更近，可下一秒卻被他輕輕推開。
“怎麽了？”她眼神仍舊迷離，顯然還沈浸在剛剛那個吻中。
“有人。”令海洋笑道。
四丫下意識環顧四周，沒見半個人影。況且有人又怎麽樣，這兒不是四喜胡同，也不是在路燈下，大晚上的誰能認出他們？若是真想小心行事，不如一開始就保持距離。
令海洋又道：“太晚了，我們早點回去，別讓奶奶擔心。”
戀愛中的女人最敏感，尤其四丫這種玲瓏剔透的女人。雖然她不像有些人那樣容易患得患失，但此時此刻令海洋反常的表現也讓她心裏有些許的不舒服。
寬大的手掌重新包裹住柔軟的小手，四丫心中抵觸卻任由他握著，也許是她想多了，可不管怎麽樣，不能為這種莫須有的事和他鬧脾氣。
四丫笑應：“好。”
接下來的路，二人手牽手卻誰都沒有說話，令海洋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進了招待所，四丫詢問前臺奶奶的房間號，他才回過神來。
“怎麽安排到二樓了？挪到一樓，老人家腿腳不方便，來來回回上下樓太麻煩。”令海洋皺眉道，仿佛之前在悅客來打電話，特地囑咐服務員一定要安排人住到他左右隔壁或對面的人不是他似的。
前臺服務員嘴巴張了張，滿腹委屈終究是不敢說，只道：“對不起，是我們考慮不周。我的馬上去把一樓的客房重新打掃一遍，您和幾位客人暫時在二樓的房間休息一下，好了我們會去通知您。”
令海洋冷漠的點點頭，不再理會服務員，轉身邁開大長腿上樓，上了幾個臺階才發現四丫站在原地沒動，眼中有絲不耐煩一閃而過，微笑道：“怎麽，缺什麽東西嗎？洗漱用品的話服務員應該都備好了。”
四丫擡起靜靜看著令海洋，兩個人遙遙對視幾秒，她率先打破沈默，道：“沒有，我們上樓吧。”
二樓走廊亮著燈，窗戶大開，過堂風吹進來將炎熱一掃而空。
走廊當中有間客房敞著門，一名少婦抱著孩子坐在門口，和正在走廊裏慢悠悠溜達的瘦小老太太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四丫趕緊走過去，攙著張老太太走到大丫身邊，嗔道：“奶奶，走廊是公共場所，有什麽話我們在屋裏說。”
張老太太奇道：“我們過來這麽會兒都沒看見啥人，你咋那麽多事。”
四丫道：“人家都在裏面休息，您以為這裏和四喜胡同似的，可以互相串門子。”又對大丫道：“大姐，只有你過來嗎？親娘呢？怎麽就帶了喜兒？”
“我不在他們娘仨好說話。喜兒太小離不開人，我就把她帶來了，正好也給小雷斷奶。”大丫抱著喜兒站起身，跟著四丫勸道：“奶奶，四丫說的是，咱別給大海找麻煩。”說完沖四丫身後的令海洋打招呼：“大海回來啦，忙活一天了，快回去歇歇！”
張老太太這才註意到令海洋，笑問：“大海，那悅客來咋樣？聽說裝修挺豪華的，菜的味兒好不好？”
令海洋站在門外有段距離，很客氣簡短的答：“還可以。”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大丫楞了一下，這孩子的表現課和白天時候差遠了。她的視線在令海洋和四丫臉上打個轉兒，見二人不像吵架的樣子，只當他是累了，道：“奶奶，有啥話明兒再說，他們都跑一天了。”
張老太太聞言笑道：“對對對，你們兩個有啥話趕緊說，說完都趕緊洗洗歇了。”
說罷，竟是將四丫和令海洋關在了門外。
“……”
四丫試著推推緊閉的房門，門把手擰不動，知是上了鎖，心中既尷尬又抓狂。
令海洋雙手插兜，淡淡道：“不然去我房間坐坐？”
四丫也客氣回了一句，“不，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令海洋道：“服務員那裏有備用鑰匙。一會換房間的話也有服務員幫忙，你記得跟奶奶和大姐說，別急著睡。”
“嗯，我知道。”
“好，那我回房了。”
令海洋頭也不回走到對面客房，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嘭。
對面的房門也關上了，走廊上只剩四丫一人，她再也無法忽視令海洋突如其來的變化與冷漠。
為什麽？
四丫沈不住氣想要問個清楚，當她的手馬上敲上令海洋的房間門時，服務員來了。
187故人歸來（3）
深夜，明月高掛。清風拂過草叢發出簌簌聲，不時夾雜著幾聲蟲鳴。
縣城招待所大樓後身，一個黑影佝僂著腰摸到某個窗戶下面，借著月光迅速打量四下情況，確定無誤後從破舊的粗布褂子裏摸出一把小鋸尺。
鋸尺沿著窗戶縫插進去，輕輕的左右晃動，眼看插銷馬上就要被撥開，黑影肩膀一陣劇痛，不由得甩脫手，緊接著反身掃出一腿。
這一腿毫無阻力，黑影心中一沈，又踢出第二腿，將將碰到個人，力道卻是不足以將來人怎樣。
雖然只是倉促間的交手，那來人似乎察覺到黑影身手不凡，於是避開正面交鋒，飛速致其身後以肘做刃直接砍向黑影後頸。
若是平時黑影肯定能躲開這一擊，奈何他現下有傷在身，還有致命的弱點綁在腰腹處，那來人又實在狡猾故意引他到有光亮的地方而自己躲在暗處，讓他反擊都無從下手。
或許這就是命。
危急時刻，黑影一邊自嘲一邊彎腰護住腰腹。
“嗚啊……嗚啊啊……”
淩厲的掌風因微乎其微的嬰兒啼哭聲驟然停下，那來人並未因此放過黑影，而是一腳踢在黑影腿彎處，迫使其跪倒在地，一手扼住黑影手腕反擰到背後，直把他的頭抵在地上，另一手撩開破舊不堪臭氣熏天的褂子，利落的將一團軟乎乎拎了出來。
“誰的孩子。”
那來人話一出口，黑影聽其聲驚覺出手這般狠辣的人竟還是個少年，心中頓生不甘。
“撿、撿的，在……”
未等黑影答完，腰眼處被猛踢一記，痛得他眼前發黑。
“看在這個小東西的面子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不要連累他。”
少年語調溫和，說出的話如同寒冰刺骨。
黑影本就是亡命徒，怎會不知少年這番話不是威脅而是陳述事實。想自己在這世上橫行作惡無數，如今也嘗到這種滋味兒了，只道一切都是因果報應！可若是他在這世上沒有親生骨肉，怎樣也能死的體面些……
“這是我家小子平安，今年剛滿一歲。求您高擡貴手，繞他一條賤命。把他扔在這裏就行，由他自生自滅，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說著不住將頭磕向地面。
令海洋眉頭微松，明知故問，道：“你來找誰。”
“張四丫，小王村的張四丫。我不是來害人的，我和張四丫是……是過命的交情！是患難之交！”
“喔？”
“我叫亮子，也是小王村的，身上背了二十幾條命案，您現在解決了我或是把我送到公安局吃槍子兒都成，我該死的人了斷然不會跟您說瞎話，也沒有說瞎話的必要！”感覺到背上的力道加重，亮子識相的把自己的背景交待清楚。
“亮、子。”令海洋又看向手中的嬰兒，問：“你帶著孩子找張四丫做什麽。”
“托孤。”
“你憑什麽要她幫你。”
“我說了，我們是過命的交情。當年有人雇我殺她，我放了她一命，還把她送到家人身邊。本也沒想著要她報答，只是形勢逼人，不得已我才帶著孩子找來。”
令海洋瞳孔微縮，“誰雇的你，你為什麽放她。”
亮子搖搖頭，“不知道。我只拿錢辦事，中間人就好幾個，查不到的。為什麽放她？呵呵，也許是因為她娘在我餓肚子時給的兩個土豆，也許是因為敬她是條漢子，臨危不亂。”
早該料到，一個殺人的工具不會知道太多。
失望湧上來，其中還夾雜著幾絲慶幸。令海洋接著問道：“你犯了什麽事要來托孤？還是你要……禍水東引？”
亮子苦笑，“我向來獨來獨往，自從有了媳婦孩子就不敢做大，只跟著一夥人拼活。這次出活出了點意外，我掉隊了，再回去時那群畜生把我媳婦……我不把他們活剮了就不配為人！死了也無顏見她！什麽禍水東引，他們壓根不知我的來歷，就算為了平安我也不會這麽做！我說了，我早晚都是個死，現在你弄死我，我不過落個血海深仇無處報，死不瞑目罷了！一切信不信由你！我落得這個下場……”
亮子越說越激動，情緒近乎失控，令海洋手上用力，亮子悶哼一聲終於閉了嘴。
“有勇無謀，就算去了也是給畜生添個樂子。”
令海洋的話令亮子渾身一震，他咬牙道：“能殺一個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話我連個畜生都不如！”
“你仇家幾人？”
“七個。”
“你妻子慘死，你為的是報仇而不是洩憤。”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來給我辦事，我保你他日報仇雪恨，孩子平安無事。”
亮子愕然。
令海洋笑道：“不過也要看你有沒有給我做事的本事。既然你也是小王村的，李三元你應該認識。這兩天他們全家要遷往xx省，長途跋涉下手的機會很多。活兒這麽簡單，就算你有傷在身也不在話下吧？”
“……”
“呵，現在我送你去公安局也可以。選擇權在你手上。”令海洋說著慢慢將手上的嬰兒放棄到地上。
“我幹！”
話音剛落，亮子只覺身上力道一松，嬰兒又被那人重新拎在手中。
“孩子暫時由我照看，你放心去吧。事情結束，來這裏找我。”
說罷，邁步離開。
傷口在剛剛的打鬥中裂開了，血又開始往外滲，亮子捂住傷口硬強追到招待所大樓拐角處，已不見那人蹤影。他不甘心就這麽走，想要看平安是否被妥善安頓，卻發現前方不遠處有點亮光，從模糊的輪廓看來是個正在抽煙的男人。
“亮子？跟我來。”
亮子別無他法，知這是那少年帶來的人，只好老實跟在男人身後走出縣城招待所。
招待所大門前停了輛車，車燈亮著，亮子這才看清男人的模樣，不由冷汗直冒。
男人是亮子的老相識，公安局的趙宇。
188史上最帥臭流氓
夏日裏天亮的早，將將七點太陽就老大了。陽光穿透薄薄的淺藍色窗簾，直直打進室內的單人床上。
床上少女眉頭微蹙，睡得不大安穩，腮邊黏著一縷汗濕的烏絲，襯得她雪肌白得發膩，如同牛奶一般。
一位俊美少年斜靠在其身邊，瘦削的身軀替少女擋住陽光，手上還拿著報紙輕搖給她扇風，動作看著雖笨拙些，但因他深情款款的樣子，倒顯得十分可愛。
“嗯……”
濃密如同小扇子似的睫毛微微顫動，少女緩緩睜開眼，待看清身邊人是誰時，驚得猛坐起身。
“你怎麽在我房間裏？！”四丫警惕的看著令海洋，拉緊毛巾被裹在身上。
令海洋一臉無辜，“奶奶讓我進來的。”
四丫無語，只好道：“好了，我起床了，你出去吧。”
令海洋笑笑，無賴般躺在床上，抓起四丫的手不緊不慢的揉捏，“我不出去，既然你醒了，咱們說會話。”
四丫挑眉，亦嗔亦怒的看著令海洋。昨晚上他莫名其妙的冷漠讓她心煩氣躁整晚都沒睡好，此時此刻他又莫名其妙的恢覆如常……如往常那樣黏她過了頭，這樣忽冷忽熱的表現必須給她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慣出他這麽個毛病，喜怒無常由著自己怎麽開心怎麽來，就等於無形中培養出個渣男。
令海洋何其聰明，立即明白四丫的意思。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幾下，道：“還因為昨天晚上我的表現生氣？”
四丫只笑不語。
“我們從悅客來出去的時候我就發覺有人跟蹤我們，但我不確定又怕嚇到你所以沒說。後來我們親……的時候，那個人也停下了，我就確定了。當時我以為那個人是我哥派來的人，所以故意冷淡你和奶奶大姐，為的就是確保昨晚你越早和我分開越好。但是我又不放心讓你們離開我太遠，免得他對你們下手，於是又讓你們搬到樓下，也避免真的有危險發生時你沖過來救我。”
令海洋輕描淡寫的說，四丫卻聽的心驚肉跳，又氣又心疼。
“真的有危險我才不救你！”
“聽你這麽說我就知道昨晚支開你是對的。”
令海洋嘿嘿一笑，死皮賴臉的躺到四丫的腿上。四丫才想推開他好好教育一番，卻見他已閉上眼睛，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顯然是熬了夜的。
他自小身體不好，雖長大了比小時候要強些，可也是沒法和同齡人比的。
想到這，四丫手上改了動作，輕輕附在他額邊，手指力道適宜的替他按壓。
“我母親也常這樣給父親按摩，什麽時候我們能像他們一樣……”
“以我的性格，做不了宜室宜家的賢妻良母。”四丫笑道。做成功的家庭主婦在她看來比事業型女人難度更高，更何況前世她有那樣一個丈夫，深知事業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令海洋口中的母親應該是位傳統標準的賢妻良母，他理想中的老婆應該就是他母親那樣的吧。不過話說回來，她和他之間，斷然不會有這種煩惱。
令海洋意味深長的喔了一聲，壞笑道：“我只是隨便打個比方，原來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嫁給我。”
“呸，明明是你死乞白賴想娶我！”
四丫杏目圓睜，惱羞成怒的瞪著令海洋，正巧他睜開眼睛，與她四目相對，眼神裏有柔情萬千。
“我哪裏是死乞白賴想娶你，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娶到你。我的妻子，姓張名四丫，生生世世只認定你是我妻。”
“你……”
情話動人，年少無知時的情話更動人，可她已兩世為人，怎能和他一起任性。
四丫勉強掐滅心中不切實際的幻想，轉移話題道：“昨晚跟蹤我們的人到底是誰？”
說來他們久別重逢後也只相處短短幾天，令海洋知道讓四丫現在就全身心的信任依賴他是不可能的，不如讓時間來證明一切。他不再作糾纏，繼續閉目養神，笑道：“這個人你也認識，趙宇。”
“是他？”四丫皺眉，“他和你有什麽瓜葛？”
令海洋道：“一年前我向他打聽過你的消息，他說你過的很好，所以這次在警察局遇到我時馬上就認出來了。他不知道我和李三元的過結，可他知道當面對我撒了謊，以為我是殺雞儆猴，當晚就坐不住來找我了。趙宇這個人謹小慎微，很識時務，昨晚我們兩個談了談，他答應為我所用，你放心。”
他這話半真半假，趙宇確實在一年多前騙了他，但是他們並未見過面。在他和四丫誤會解開後，他主動聯系上了趙宇，一番威脅利誘、敲打後，趙宇已成為他在這裏的一個眼線，這才有了昨晚趙宇帶走亮子的那幕。至於亮子……四丫不必再想起世上還有這麽個人。
四丫道：“你們之間交換了什麽條件？我們在岳北不會逗留太久，在這裏鋪太多的人脈實在沒有太大的必要。”
令海洋道：“嗯，我懂，一些虛虛實實的東西談不上什麽代價。目前京城龍蛇混雜，我暫時插不進去手。岳北省地廣人稀，反倒可以成就我一番事業。”
四丫失笑：“野心不小。”
令海洋聞言將四丫拽進懷中，壓低聲音道：“這點野心都沒有，怎敢口出狂言護你周全。”說罷低頭吻了上去。
許是昨晚的吻被打斷，令海洋這次的吻便沒之前那樣溫柔，霸道且不知饜足。
“唔……”
雖然令海洋只是吻而已，再無其他動作，可這樣下去誰能保證不擦槍走火。四丫的理智讓她推開他，但實際上她已軟似一汪春水有心無力。
所幸這時客房門哢噠一聲開了，令海洋噌的放開四丫，一躍而起跳上窗臺，痞裏痞氣的沖她揮揮手，順著窗戶溜了。
“……”
“四丫，起來沒？可別睡了，趕緊去招待所食堂，早點免費，去晚了就沒了。吃完早點咱就走，昨晚上我和你大姐商量了，公家便宜哪那麽好占，準是這事讓大海他爸媽知道了，他挨數落了，不然咋會那個態度。孩子好面子不好說，咱們不能沒眼色。”張老太太嘮嘮叨叨的走進來，見窗戶大開，埋怨道：“挺大的姑娘啥也不懂，年輕時候貪涼，等老了有你罪受！”
四丫沒理會奶奶，憤憤瞪著窗戶，“令海洋，你個臭流氓！”
189分頭行動（1）
令海洋的熱乎勁兒又回來了，而且熱乎的恰到好處，導致張老太太和大丫懷疑昨晚上他的冷漠是她們想多了。
幾人在縣城招待所吃完早點，孟虎便找上門來，騎三輪拉著他們回了四喜胡同，到診所來一是為了拿錢，二是安排接下來的事怎麽辦。
四丫的貨不能幹放著，雀寧大街小賣部門前的租金也交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錢白白浪費。可找房子的事迫在眉睫，雖然令海洋說在縣城招待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在招待所終究住得不踏實。
張老太太想省個中介費讓房東大姨幫忙打聽，四丫卻沒老人家那樣樂觀，她認為現如今就是找中介也不見得能找到理想的房子，這事想盡快辦好就得雙管齊下。想當初她租到四喜胡同的房子是趕的巧，這年頭像房東大姨住宅寬裕出一整套房子的人家太少了，大部分是將家中一半對外出租，和房東擠住在一起。而她當然要給奶奶租整套的，錢花了就要花到位，和房東住一起產生矛盾的話就意味著又要找房子，奶奶歲數大了禁不起這麽折騰。再一個那時她是放眼整個縣城幾個不錯的地段找，選擇性大。現在即使奶奶搬出診所，也不能搬的太遠。二丫指望不上，也好讓大丫幫忙照應，所以選擇範圍就小太多了。
更何況陳建剛和二丫分手的事還沒告訴二丫，告訴了不知她又要生出什麽事來。四丫身邊還有個令海洋，經昨晚趙宇跟蹤他們的事後，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放心他離開她的視線了。
事到如今，容不得四丫事事親力親為，只好分頭行動了。
“大姐，這幾天你辛苦些幫忙找找房子。我在雀寧大街租塊地方，貨得盡快賣出去才行，暫時不跟你們跑房子，等最後看中哪個，我再去敲定。二姐和陳志權的事也要盡快通知她，今下午陳志權不知道幾點來，最好中午前能讓她趕回來。”
四丫這是第一次跟家人提及自己租地方擺攤的事情，一開始大家還以為她只不過是擺在四喜胡同而已，誰想她會花錢找地方啊！
張老太太坐在診室的椅子上，一聽這話差點蹦起來，道：“啥？你在雀寧大街租地方？！那得多少錢啊！你不是胡鬧嘛！不行，你租的哪裏，我得把錢要回來，這不是欺負你歲數小坑你呢嘛！”二丫和陳建剛分手已成定局，她沒啥好操心的。當務之急是不能由著四丫瞎折騰錢，尤其眼下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大丫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四丫，家裏不反對你勤工儉學，可你這樣冒然租地方賣貨，都不和我們商量，這樣可不成。租金和貨算在一起不是一筆小數目，賠了的話我咋跟爸媽交代。奶奶說的對，你在誰那租的，咱先把租金要回來，從咱們胡同擺擺看，要是買賣好咱們再去雀寧大街租也不遲。”
鄭輝煌從抽屜裏拿出來整三百塊錢，見張老太太和大丫反應這麽大，就有些猶豫沒有遞給四丫。其實這件事上他是支持四丫的，但是之前發生那麽多不愉快，昨晚上大丫帶著傷住到招待所去，他今天可不敢再惹她半點不高興。
“呵呵，世上哪有穩賺不賠的買賣。我主意定了，你們不用再勸。爸媽那也早被我說通了，我帶著貨回來顯見他們是支持我的。”
在四喜胡同擺也成，但是她要的是賺快錢，周圍客戶群體不太對路不說，都是熟人她哪好賣高價。
四丫不以為然，走到櫃臺前沖鄭輝煌伸出手，鄭輝煌偷瞄大丫一眼，見大丫一臉無奈，知是拗不過四丫，便將三百塊錢交到四丫手上。
家裏人勸不動四丫，張老太太便沖令海洋使眼色。
令海洋沖老人家點點頭，站出來道：“四丫，大姐胳膊上有傷，不如我去找房子，讓大姐幫你一起看攤。奶奶和趙姨在家照看孩子，再來個人去二丫同學家喊她回來，怎麽樣？”
“嗨呀，我不是這個意思。”張老太太急道，可看令海洋一臉壞笑，方知這臭小子壓根站在四丫那邊，不由又氣又覺得開心。罷了，由他們折騰去。
四丫笑道：“看我，竟忘了大姐胳膊的傷。”
大丫昨天去招待所之前為了行動方便就卸了繃帶，這種骨傷沒有骨折的話，不用傷胳膊好好養著就成，其它沒有妨礙。
她自己本就沒把這當回事，聽四丫這麽說便笑道：“這算啥傷，大姐又不像你似的細皮嫩肉吃不得苦。不過大海說的對，我陪你去出攤兒心裏踏實。總不能讓你們兩個孩子去，這可不是過家家。就是孟哥那裏，不要讓人家跟咱們跑了，讓你姐夫和大海一起去就成，反正現在診所病人不太多，關個幾天門沒啥。”不管啥朋友，人家也要養家糊口，那個孟虎不出車專門跟著他們忙前忙後，不給人錢還成？這錢總不好讓“張大海”出，可不就要自家出。用錢的地方太多了，能省一分是一分。
鄭輝煌趕緊積極表態，“對，四丫聽你大姐的。房子的事我和大海去跑，你就放心吧！二丫同學家在鎮上，我讓……我先去鎮上找她，再和大海一起找房子，咱們不急於這一時半會。”他想讓璀璨去跑一趟，但璀璨和二丫向來不對付，又是在這節骨眼兒上，他便不敢讓璀璨去了。
四丫看向令海洋，她知道他的提議是最合理的，但是她不放心他一個人。安全問題不說，就算是再因為她而讓他受什麽委屈，她也是不想看到的。
四丫依依不舍的眼神差點讓令海洋脫口而出要和她一起行動，但是不立業怎能兌現對她的承諾，他笑著走到四丫身邊，低聲道：“在你眼裏我這麽沒用嗎？”
為了顧及少年叛逆期敏感脆弱的自尊心，四丫怎麽也不好留令海洋了。
“註意安全，還有，我家的事你不要摻合進來，跟著出力就好，別參與意見。要是有人給你臉色看，你不用理會，去雀寧大街找我。”四丫小聲囑咐，她是相當護短的。令海洋和二丫以及老鄭家的人比，當然令海洋重要。
“嗯，遵命。”
令海洋心裏吃了蜜似的甜，有媳婦撐腰真好！
190分頭行動（2）
既已商定好，張老太太留在診所等消息，鄭輝煌先騎自行車去鎮上尋二丫，令海洋便命孟虎蹬三輪帶著他和大丫四丫姐妹兩個去了雀寧大街。
上午十點，正值雀寧大街迎來第一批客流高峰。好鄰居小賣部門口站了三五撥人，有人手裏舉著橙子汽水，有人手裏拿著奶味雪糕，有說有笑的等著還沒付完錢的同伴。
“人不少。”大丫感嘆道，自打她搬到縣城住，活動範圍除了四喜胡同就是附近的菜市場。早就聽說縣城最繁華的就是雀寧大街，可她壓根沒動過那個心思，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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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把房東大姨一家也算進去了。
四丫不知道令海洋這次來身上帶了多少錢，但是他來的匆忙想必也帶不了多少，能禁住他這麽造嗎？
張老太太楞了一下，道：“現在飯店不是不興用飯票了嗎？悅客來？我聽說那東西貴著呢，要是不花錢去就去了，要是花錢可不許去，咱壓根不是去那地方的人！話說回來，在哪吃都不如在家吃實惠，往後咱們也在家吃，不去外面糟盡錢，聽話。”
房東大姨也跟著道：“你奶奶說的對，咱們不講究吃喝享樂，你們兩個小的好比什麽都強。你們要是去悅客來就早去早回，別讓你們奶奶擔心。”這傻小子說啥飯票，當悅客來是廠子大食堂啊！不過她不好拆穿，年代不同了，現在談對象哪有不花點票子的，不然怎麽籠絡住四丫這樣漂亮的小姑娘。
張老太太也不張攔孩子高興，反正這次是免費的，便道：“對，早去早回，吃不了記得兜回來。”
令海洋笑道：“一定，絕對不浪費一點糧食。”又道：“奶奶，家裏窗戶碎了晚上還能住人嗎？我看不如你們先在縣城招待所休息幾天，等玻璃裝好了再回來。這裏招待所和我爸媽單位有合作，只要有介紹信住宿都是免費的。這樣，我一會跟招待所打個招呼，留出兩間房，你們吃完飯以後過去就成。”只要奶奶去了，他便可以留他們到搬進新家為止，這樣就避免四丫和那個鄭璀璨見面了。
“縣城招待所？不花錢？”張老太太很會抓重點。其實玻璃碎了還有層紗繃子，住人是不成問題的，不過他們和趙玉芬鬧翻了，再住在同個屋檐下太別扭了，尤其這屋檐還是人趙玉芬的，她是滿心想趕緊搬走。如今小孫女婿解了她的憂，她倒是沒啥，只不過萬一被他父母知道了人家咋想不說，因此受到單位處分就壞了。“不成，咱這要是被有心人舉報了就是占公家便宜的大罪，到時候連累你父母咋整。”
令海洋忽覺面前的老人很是可愛，安撫道：“您放心，縣官不如現管，我媽正好管這塊，捅不上去的。”
張老看向四丫，讓她做主。
四丫想了想，左右驚動了那個郝局長，這點小事不值一提，況且如今這情況奶奶住在診所確實不自在，過兩天攪事精張二丫一回來，難免再生風波，不如早分開的好。
“大海說沒事您就放心的去吧。記得拿上您常用的東西和換洗衣物。天色晚了，讓姐夫送您過去。”
四丫發話了，張老太太再無顧忌，喜笑顏開的跟著房東大姨誇令海洋貼心，誇了好一通才放兩個小的離開。
夜幕降臨，悅客來大酒店，三樓雅間。
桌上的菜已吃的差不多了，令海洋、張四丫和孟虎一家六口圍坐在一起，最後舉杯同祝。
孟虎道：“大海，我是粗人，不會說漂亮話。今兒你看見了，我把我爹媽、媳婦兒和兩孩子都帶來了，全副身家全亮給你看，從此以後你盡管放心大膽的用我，要是我有半點可疑的不忠的地方……”說著他伸出手在自家人面前劃了一圈，“你隨意。”
此話一出，本來很歡樂和諧的氣氛一下變得詭異起來，孟虎家人嚇得變了臉色，卻不敢貿然出聲。
四丫笑道：“孟哥你喝多了，說什麽胡話，別嚇著孩子。不過是合夥做事業，大海出錢你出力，這麽簡單的事非要說的跟加入黑幫似的幹什麽。”
令海洋跟著笑，沖孟虎點點頭，舉起酒杯和孟虎道碰了碰，道：“承蒙孟哥信得過我，願意跟著小弟闖一闖，將來小弟也必不會虧待你。”
“好！我幹了！”
孟虎豪爽的幹了手中酒，臉上顏色又加深一度，他媳婦趙娟不由擔心的看了他一眼。
令海洋從一開始便滴酒未沾，最後一杯他跟著抿了抿算是給足了孟虎面子，道：“天晚了，我們改日再聚。”
眾人這才散了。
186故人歸來（2）
孟虎喝多了沒法送令海洋和四丫，孟父便張羅著要蹬三輪送兩人回招待所，馬上被令海洋拒絕了。
“不用麻煩，這裏離招待所不遠，步行二十分鐘就到了，我們散步回去正好。”
令海洋和外人說話的氣勢用個詞來形容就是“說一不二”，這樣不容辯駁倒免了旁人客套之詞，雙方都省事。
辭別後，二人踏著夜色在大道上慢慢前行。所幸這裏是縣城中心地段，路燈比較密集，安全性也相對較高。
“看，星星，那麽多。”
雖才晚上八點多，大道上只偶爾有下晚班的人經過，令海洋肆無忌憚的牽起四丫的手，指著夜空讓她看。
四丫打重生以來，還從未有過看星星的閑情逸致，現下順著令海洋的手指看去，星星如同璀璨的碎鉆散落在華麗的黑色綢緞上，耀眼奪目，撩人心弦。
過往的畫面一幕幕在腦海閃現，有前世有今生，四丫心底滋生一種荒謬又浪漫的想法，脫口而出道：“也許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遇見你吧。”
“當然是為了遇見我。”
霸道的話剛鉆進四丫的耳朵，溫柔的吻便接踵而至，與之形成強烈對比，讓四丫眩暈，幾乎站立不住。
似是察覺到心愛人的脆弱，令海洋把嵌在四丫腰際的手移開，直接將她圈進懷裏緊緊擁住，一吻再吻。
“唔……”
四丫踮起腳尖，情不自禁的擡起胳膊攀住令海洋結實的臂膀，她想和他靠的更近，可下一秒卻被他輕輕推開。
“怎麽了？”她眼神仍舊迷離，顯然還沈浸在剛剛那個吻中。
“有人。”令海洋笑道。
四丫下意識環顧四周，沒見半個人影。況且有人又怎麽樣，這兒不是四喜胡同，也不是在路燈下，大晚上的誰能認出他們？若是真想小心行事，不如一開始就保持距離。
令海洋又道：“太晚了，我們早點回去，別讓奶奶擔心。”
戀愛中的女人最敏感，尤其四丫這種玲瓏剔透的女人。雖然她不像有些人那樣容易患得患失，但此時此刻令海洋反常的表現也讓她心裏有些許的不舒服。
寬大的手掌重新包裹住柔軟的小手，四丫心中抵觸卻任由他握著，也許是她想多了，可不管怎麽樣，不能為這種莫須有的事和他鬧脾氣。
四丫笑應：“好。”
接下來的路，二人手牽手卻誰都沒有說話，令海洋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進了招待所，四丫詢問前臺奶奶的房間號，他才回過神來。
“怎麽安排到二樓了？挪到一樓，老人家腿腳不方便，來來回回上下樓太麻煩。”令海洋皺眉道，仿佛之前在悅客來打電話，特地囑咐服務員一定要安排人住到他左右隔壁或對面的人不是他似的。
前臺服務員嘴巴張了張，滿腹委屈終究是不敢說，只道：“對不起，是我們考慮不周。我的馬上去把一樓的客房重新打掃一遍，您和幾位客人暫時在二樓的房間休息一下，好了我們會去通知您。”
令海洋冷漠的點點頭，不再理會服務員，轉身邁開大長腿上樓，上了幾個臺階才發現四丫站在原地沒動，眼中有絲不耐煩一閃而過，微笑道：“怎麽，缺什麽東西嗎？洗漱用品的話服務員應該都備好了。”
四丫擡起靜靜看著令海洋，兩個人遙遙對視幾秒，她率先打破沈默，道：“沒有，我們上樓吧。”
二樓走廊亮著燈，窗戶大開，過堂風吹進來將炎熱一掃而空。
走廊當中有間客房敞著門，一名少婦抱著孩子坐在門口，和正在走廊裏慢悠悠溜達的瘦小老太太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四丫趕緊走過去，攙著張老太太走到大丫身邊，嗔道：“奶奶，走廊是公共場所，有什麽話我們在屋裏說。”
張老太太奇道：“我們過來這麽會兒都沒看見啥人，你咋那麽多事。”
四丫道：“人家都在裏面休息，您以為這裏和四喜胡同似的，可以互相串門子。”又對大丫道：“大姐，只有你過來嗎？親娘呢？怎麽就帶了喜兒？”
“我不在他們娘仨好說話。喜兒太小離不開人，我就把她帶來了，正好也給小雷斷奶。”大丫抱著喜兒站起身，跟著四丫勸道：“奶奶，四丫說的是，咱別給大海找麻煩。”說完沖四丫身後的令海洋打招呼：“大海回來啦，忙活一天了，快回去歇歇！”
張老太太這才註意到令海洋，笑問：“大海，那悅客來咋樣？聽說裝修挺豪華的，菜的味兒好不好？”
令海洋站在門外有段距離，很客氣簡短的答：“還可以。”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大丫楞了一下，這孩子的表現課和白天時候差遠了。她的視線在令海洋和四丫臉上打個轉兒，見二人不像吵架的樣子，只當他是累了，道：“奶奶，有啥話明兒再說，他們都跑一天了。”
張老太太聞言笑道：“對對對，你們兩個有啥話趕緊說，說完都趕緊洗洗歇了。”
說罷，竟是將四丫和令海洋關在了門外。
“……”
四丫試著推推緊閉的房門，門把手擰不動，知是上了鎖，心中既尷尬又抓狂。
令海洋雙手插兜，淡淡道：“不然去我房間坐坐？”
四丫也客氣回了一句，“不，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令海洋道：“服務員那裏有備用鑰匙。一會換房間的話也有服務員幫忙，你記得跟奶奶和大姐說，別急著睡。”
“嗯，我知道。”
“好，那我回房了。”
令海洋頭也不回走到對面客房，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嘭。
對面的房門也關上了，走廊上只剩四丫一人，她再也無法忽視令海洋突如其來的變化與冷漠。
為什麽？
四丫沈不住氣想要問個清楚，當她的手馬上敲上令海洋的房間門時，服務員來了。
187故人歸來（3）
深夜，明月高掛。清風拂過草叢發出簌簌聲，不時夾雜著幾聲蟲鳴。
縣城招待所大樓後身，一個黑影佝僂著腰摸到某個窗戶下面，借著月光迅速打量四下情況，確定無誤後從破舊的粗布褂子裏摸出一把小鋸尺。
鋸尺沿著窗戶縫插進去，輕輕的左右晃動，眼看插銷馬上就要被撥開，黑影肩膀一陣劇痛，不由得甩脫手，緊接著反身掃出一腿。
這一腿毫無阻力，黑影心中一沈，又踢出第二腿，將將碰到個人，力道卻是不足以將來人怎樣。
雖然只是倉促間的交手，那來人似乎察覺到黑影身手不凡，於是避開正面交鋒，飛速致其身後以肘做刃直接砍向黑影後頸。
若是平時黑影肯定能躲開這一擊，奈何他現下有傷在身，還有致命的弱點綁在腰腹處，那來人又實在狡猾故意引他到有光亮的地方而自己躲在暗處，讓他反擊都無從下手。
或許這就是命。
危急時刻，黑影一邊自嘲一邊彎腰護住腰腹。
“嗚啊……嗚啊啊……”
淩厲的掌風因微乎其微的嬰兒啼哭聲驟然停下，那來人並未因此放過黑影，而是一腳踢在黑影腿彎處，迫使其跪倒在地，一手扼住黑影手腕反擰到背後，直把他的頭抵在地上，另一手撩開破舊不堪臭氣熏天的褂子，利落的將一團軟乎乎拎了出來。
“誰的孩子。”
那來人話一出口，黑影聽其聲驚覺出手這般狠辣的人竟還是個少年，心中頓生不甘。
“撿、撿的，在……”
未等黑影答完，腰眼處被猛踢一記，痛得他眼前發黑。
“看在這個小東西的面子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不要連累他。”
少年語調溫和，說出的話如同寒冰刺骨。
黑影本就是亡命徒，怎會不知少年這番話不是威脅而是陳述事實。想自己在這世上橫行作惡無數，如今也嘗到這種滋味兒了，只道一切都是因果報應！可若是他在這世上沒有親生骨肉，怎樣也能死的體面些……
“這是我家小子平安，今年剛滿一歲。求您高擡貴手，繞他一條賤命。把他扔在這裏就行，由他自生自滅，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說著不住將頭磕向地面。
令海洋眉頭微松，明知故問，道：“你來找誰。”
“張四丫，小王村的張四丫。我不是來害人的，我和張四丫是……是過命的交情！是患難之交！”
“喔？”
“我叫亮子，也是小王村的，身上背了二十幾條命案，您現在解決了我或是把我送到公安局吃槍子兒都成，我該死的人了斷然不會跟您說瞎話，也沒有說瞎話的必要！”感覺到背上的力道加重，亮子識相的把自己的背景交待清楚。
“亮、子。”令海洋又看向手中的嬰兒，問：“你帶著孩子找張四丫做什麽。”
“托孤。”
“你憑什麽要她幫你。”
“我說了，我們是過命的交情。當年有人雇我殺她，我放了她一命，還把她送到家人身邊。本也沒想著要她報答，只是形勢逼人，不得已我才帶著孩子找來。”
令海洋瞳孔微縮，“誰雇的你，你為什麽放她。”
亮子搖搖頭，“不知道。我只拿錢辦事，中間人就好幾個，查不到的。為什麽放她？呵呵，也許是因為她娘在我餓肚子時給的兩個土豆，也許是因為敬她是條漢子，臨危不亂。”
早該料到，一個殺人的工具不會知道太多。
失望湧上來，其中還夾雜著幾絲慶幸。令海洋接著問道：“你犯了什麽事要來托孤？還是你要……禍水東引？”
亮子苦笑，“我向來獨來獨往，自從有了媳婦孩子就不敢做大，只跟著一夥人拼活。這次出活出了點意外，我掉隊了，再回去時那群畜生把我媳婦……我不把他們活剮了就不配為人！死了也無顏見她！什麽禍水東引，他們壓根不知我的來歷，就算為了平安我也不會這麽做！我說了，我早晚都是個死，現在你弄死我，我不過落個血海深仇無處報，死不瞑目罷了！一切信不信由你！我落得這個下場……”
亮子越說越激動，情緒近乎失控，令海洋手上用力，亮子悶哼一聲終於閉了嘴。
“有勇無謀，就算去了也是給畜生添個樂子。”
令海洋的話令亮子渾身一震，他咬牙道：“能殺一個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話我連個畜生都不如！”
“你仇家幾人？”
“七個。”
“你妻子慘死，你為的是報仇而不是洩憤。”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來給我辦事，我保你他日報仇雪恨，孩子平安無事。”
亮子愕然。
令海洋笑道：“不過也要看你有沒有給我做事的本事。既然你也是小王村的，李三元你應該認識。這兩天他們全家要遷往xx省，長途跋涉下手的機會很多。活兒這麽簡單，就算你有傷在身也不在話下吧？”
“……”
“呵，現在我送你去公安局也可以。選擇權在你手上。”令海洋說著慢慢將手上的嬰兒放棄到地上。
“我幹！”
話音剛落，亮子只覺身上力道一松，嬰兒又被那人重新拎在手中。
“孩子暫時由我照看，你放心去吧。事情結束，來這裏找我。”
說罷，邁步離開。
傷口在剛剛的打鬥中裂開了，血又開始往外滲，亮子捂住傷口硬強追到招待所大樓拐角處，已不見那人蹤影。他不甘心就這麽走，想要看平安是否被妥善安頓，卻發現前方不遠處有點亮光，從模糊的輪廓看來是個正在抽煙的男人。
“亮子？跟我來。”
亮子別無他法，知這是那少年帶來的人，只好老實跟在男人身後走出縣城招待所。
招待所大門前停了輛車，車燈亮著，亮子這才看清男人的模樣，不由冷汗直冒。
男人是亮子的老相識，公安局的趙宇。
188史上最帥臭流氓
夏日裏天亮的早，將將七點太陽就老大了。陽光穿透薄薄的淺藍色窗簾，直直打進室內的單人床上。
床上少女眉頭微蹙，睡得不大安穩，腮邊黏著一縷汗濕的烏絲，襯得她雪肌白得發膩，如同牛奶一般。
一位俊美少年斜靠在其身邊，瘦削的身軀替少女擋住陽光，手上還拿著報紙輕搖給她扇風，動作看著雖笨拙些，但因他深情款款的樣子，倒顯得十分可愛。
“嗯……”
濃密如同小扇子似的睫毛微微顫動，少女緩緩睜開眼，待看清身邊人是誰時，驚得猛坐起身。
“你怎麽在我房間裏？！”四丫警惕的看著令海洋，拉緊毛巾被裹在身上。
令海洋一臉無辜，“奶奶讓我進來的。”
四丫無語，只好道：“好了，我起床了，你出去吧。”
令海洋笑笑，無賴般躺在床上，抓起四丫的手不緊不慢的揉捏，“我不出去，既然你醒了，咱們說會話。”
四丫挑眉，亦嗔亦怒的看著令海洋。昨晚上他莫名其妙的冷漠讓她心煩氣躁整晚都沒睡好，此時此刻他又莫名其妙的恢覆如常……如往常那樣黏她過了頭，這樣忽冷忽熱的表現必須給她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慣出他這麽個毛病，喜怒無常由著自己怎麽開心怎麽來，就等於無形中培養出個渣男。
令海洋何其聰明，立即明白四丫的意思。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幾下，道：“還因為昨天晚上我的表現生氣？”
四丫只笑不語。
“我們從悅客來出去的時候我就發覺有人跟蹤我們，但我不確定又怕嚇到你所以沒說。後來我們親……的時候，那個人也停下了，我就確定了。當時我以為那個人是我哥派來的人，所以故意冷淡你和奶奶大姐，為的就是確保昨晚你越早和我分開越好。但是我又不放心讓你們離開我太遠，免得他對你們下手，於是又讓你們搬到樓下，也避免真的有危險發生時你沖過來救我。”
令海洋輕描淡寫的說，四丫卻聽的心驚肉跳，又氣又心疼。
“真的有危險我才不救你！”
“聽你這麽說我就知道昨晚支開你是對的。”
令海洋嘿嘿一笑，死皮賴臉的躺到四丫的腿上。四丫才想推開他好好教育一番，卻見他已閉上眼睛，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顯然是熬了夜的。
他自小身體不好，雖長大了比小時候要強些，可也是沒法和同齡人比的。
想到這，四丫手上改了動作，輕輕附在他額邊，手指力道適宜的替他按壓。
“我母親也常這樣給父親按摩，什麽時候我們能像他們一樣……”
“以我的性格，做不了宜室宜家的賢妻良母。”四丫笑道。做成功的家庭主婦在她看來比事業型女人難度更高，更何況前世她有那樣一個丈夫，深知事業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令海洋口中的母親應該是位傳統標準的賢妻良母，他理想中的老婆應該就是他母親那樣的吧。不過話說回來，她和他之間，斷然不會有這種煩惱。
令海洋意味深長的喔了一聲，壞笑道：“我只是隨便打個比方，原來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嫁給我。”
“呸，明明是你死乞白賴想娶我！”
四丫杏目圓睜，惱羞成怒的瞪著令海洋，正巧他睜開眼睛，與她四目相對，眼神裏有柔情萬千。
“我哪裏是死乞白賴想娶你，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娶到你。我的妻子，姓張名四丫，生生世世只認定你是我妻。”
“你……”
情話動人，年少無知時的情話更動人，可她已兩世為人，怎能和他一起任性。
四丫勉強掐滅心中不切實際的幻想，轉移話題道：“昨晚跟蹤我們的人到底是誰？”
說來他們久別重逢後也只相處短短幾天，令海洋知道讓四丫現在就全身心的信任依賴他是不可能的，不如讓時間來證明一切。他不再作糾纏，繼續閉目養神，笑道：“這個人你也認識，趙宇。”
“是他？”四丫皺眉，“他和你有什麽瓜葛？”
令海洋道：“一年前我向他打聽過你的消息，他說你過的很好，所以這次在警察局遇到我時馬上就認出來了。他不知道我和李三元的過結，可他知道當面對我撒了謊，以為我是殺雞儆猴，當晚就坐不住來找我了。趙宇這個人謹小慎微，很識時務，昨晚我們兩個談了談，他答應為我所用，你放心。”
他這話半真半假，趙宇確實在一年多前騙了他，但是他們並未見過面。在他和四丫誤會解開後，他主動聯系上了趙宇，一番威脅利誘、敲打後，趙宇已成為他在這裏的一個眼線，這才有了昨晚趙宇帶走亮子的那幕。至於亮子……四丫不必再想起世上還有這麽個人。
四丫道：“你們之間交換了什麽條件？我們在岳北不會逗留太久，在這裏鋪太多的人脈實在沒有太大的必要。”
令海洋道：“嗯，我懂，一些虛虛實實的東西談不上什麽代價。目前京城龍蛇混雜，我暫時插不進去手。岳北省地廣人稀，反倒可以成就我一番事業。”
四丫失笑：“野心不小。”
令海洋聞言將四丫拽進懷中，壓低聲音道：“這點野心都沒有，怎敢口出狂言護你周全。”說罷低頭吻了上去。
許是昨晚的吻被打斷，令海洋這次的吻便沒之前那樣溫柔，霸道且不知饜足。
“唔……”
雖然令海洋只是吻而已，再無其他動作，可這樣下去誰能保證不擦槍走火。四丫的理智讓她推開他，但實際上她已軟似一汪春水有心無力。
所幸這時客房門哢噠一聲開了，令海洋噌的放開四丫，一躍而起跳上窗臺，痞裏痞氣的沖她揮揮手，順著窗戶溜了。
“……”
“四丫，起來沒？可別睡了，趕緊去招待所食堂，早點免費，去晚了就沒了。吃完早點咱就走，昨晚上我和你大姐商量了，公家便宜哪那麽好占，準是這事讓大海他爸媽知道了，他挨數落了，不然咋會那個態度。孩子好面子不好說，咱們不能沒眼色。”張老太太嘮嘮叨叨的走進來，見窗戶大開，埋怨道：“挺大的姑娘啥也不懂，年輕時候貪涼，等老了有你罪受！”
四丫沒理會奶奶，憤憤瞪著窗戶，“令海洋，你個臭流氓！”
189分頭行動（1）
令海洋的熱乎勁兒又回來了，而且熱乎的恰到好處，導致張老太太和大丫懷疑昨晚上他的冷漠是她們想多了。
幾人在縣城招待所吃完早點，孟虎便找上門來，騎三輪拉著他們回了四喜胡同，到診所來一是為了拿錢，二是安排接下來的事怎麽辦。
四丫的貨不能幹放著，雀寧大街小賣部門前的租金也交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錢白白浪費。可找房子的事迫在眉睫，雖然令海洋說在縣城招待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在招待所終究住得不踏實。
張老太太想省個中介費讓房東大姨幫忙打聽，四丫卻沒老人家那樣樂觀，她認為現如今就是找中介也不見得能找到理想的房子，這事想盡快辦好就得雙管齊下。想當初她租到四喜胡同的房子是趕的巧，這年頭像房東大姨住宅寬裕出一整套房子的人家太少了，大部分是將家中一半對外出租，和房東擠住在一起。而她當然要給奶奶租整套的，錢花了就要花到位，和房東住一起產生矛盾的話就意味著又要找房子，奶奶歲數大了禁不起這麽折騰。再一個那時她是放眼整個縣城幾個不錯的地段找，選擇性大。現在即使奶奶搬出診所，也不能搬的太遠。二丫指望不上，也好讓大丫幫忙照應，所以選擇範圍就小太多了。
更何況陳建剛和二丫分手的事還沒告訴二丫，告訴了不知她又要生出什麽事來。四丫身邊還有個令海洋，經昨晚趙宇跟蹤他們的事後，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放心他離開她的視線了。
事到如今，容不得四丫事事親力親為，只好分頭行動了。
“大姐，這幾天你辛苦些幫忙找找房子。我在雀寧大街租塊地方，貨得盡快賣出去才行，暫時不跟你們跑房子，等最後看中哪個，我再去敲定。二姐和陳志權的事也要盡快通知她，今下午陳志權不知道幾點來，最好中午前能讓她趕回來。”
四丫這是第一次跟家人提及自己租地方擺攤的事情，一開始大家還以為她只不過是擺在四喜胡同而已，誰想她會花錢找地方啊！
張老太太坐在診室的椅子上，一聽這話差點蹦起來，道：“啥？你在雀寧大街租地方？！那得多少錢啊！你不是胡鬧嘛！不行，你租的哪裏，我得把錢要回來，這不是欺負你歲數小坑你呢嘛！”二丫和陳建剛分手已成定局，她沒啥好操心的。當務之急是不能由著四丫瞎折騰錢，尤其眼下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大丫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四丫，家裏不反對你勤工儉學，可你這樣冒然租地方賣貨，都不和我們商量，這樣可不成。租金和貨算在一起不是一筆小數目，賠了的話我咋跟爸媽交代。奶奶說的對，你在誰那租的，咱先把租金要回來，從咱們胡同擺擺看，要是買賣好咱們再去雀寧大街租也不遲。”
鄭輝煌從抽屜裏拿出來整三百塊錢，見張老太太和大丫反應這麽大，就有些猶豫沒有遞給四丫。其實這件事上他是支持四丫的，但是之前發生那麽多不愉快，昨晚上大丫帶著傷住到招待所去，他今天可不敢再惹她半點不高興。
“呵呵，世上哪有穩賺不賠的買賣。我主意定了，你們不用再勸。爸媽那也早被我說通了，我帶著貨回來顯見他們是支持我的。”
在四喜胡同擺也成，但是她要的是賺快錢，周圍客戶群體不太對路不說，都是熟人她哪好賣高價。
四丫不以為然，走到櫃臺前沖鄭輝煌伸出手，鄭輝煌偷瞄大丫一眼，見大丫一臉無奈，知是拗不過四丫，便將三百塊錢交到四丫手上。
家裏人勸不動四丫，張老太太便沖令海洋使眼色。
令海洋沖老人家點點頭，站出來道：“四丫，大姐胳膊上有傷，不如我去找房子，讓大姐幫你一起看攤。奶奶和趙姨在家照看孩子，再來個人去二丫同學家喊她回來，怎麽樣？”
“嗨呀，我不是這個意思。”張老太太急道，可看令海洋一臉壞笑，方知這臭小子壓根站在四丫那邊，不由又氣又覺得開心。罷了，由他們折騰去。
四丫笑道：“看我，竟忘了大姐胳膊的傷。”
大丫昨天去招待所之前為了行動方便就卸了繃帶，這種骨傷沒有骨折的話，不用傷胳膊好好養著就成，其它沒有妨礙。
她自己本就沒把這當回事，聽四丫這麽說便笑道：“這算啥傷，大姐又不像你似的細皮嫩肉吃不得苦。不過大海說的對，我陪你去出攤兒心裏踏實。總不能讓你們兩個孩子去，這可不是過家家。就是孟哥那裏，不要讓人家跟咱們跑了，讓你姐夫和大海一起去就成，反正現在診所病人不太多，關個幾天門沒啥。”不管啥朋友，人家也要養家糊口，那個孟虎不出車專門跟著他們忙前忙後，不給人錢還成？這錢總不好讓“張大海”出，可不就要自家出。用錢的地方太多了，能省一分是一分。
鄭輝煌趕緊積極表態，“對，四丫聽你大姐的。房子的事我和大海去跑，你就放心吧！二丫同學家在鎮上，我讓……我先去鎮上找她，再和大海一起找房子，咱們不急於這一時半會。”他想讓璀璨去跑一趟，但璀璨和二丫向來不對付，又是在這節骨眼兒上，他便不敢讓璀璨去了。
四丫看向令海洋，她知道他的提議是最合理的，但是她不放心他一個人。安全問題不說，就算是再因為她而讓他受什麽委屈，她也是不想看到的。
四丫依依不舍的眼神差點讓令海洋脫口而出要和她一起行動，但是不立業怎能兌現對她的承諾，他笑著走到四丫身邊，低聲道：“在你眼裏我這麽沒用嗎？”
為了顧及少年叛逆期敏感脆弱的自尊心，四丫怎麽也不好留令海洋了。
“註意安全，還有，我家的事你不要摻合進來，跟著出力就好，別參與意見。要是有人給你臉色看，你不用理會，去雀寧大街找我。”四丫小聲囑咐，她是相當護短的。令海洋和二丫以及老鄭家的人比，當然令海洋重要。
“嗯，遵命。”
令海洋心裏吃了蜜似的甜，有媳婦撐腰真好！
190分頭行動（2）
既已商定好，張老太太留在診所等消息，鄭輝煌先騎自行車去鎮上尋二丫，令海洋便命孟虎蹬三輪帶著他和大丫四丫姐妹兩個去了雀寧大街。
上午十點，正值雀寧大街迎來第一批客流高峰。好鄰居小賣部門口站了三五撥人，有人手裏舉著橙子汽水，有人手裏拿著奶味雪糕，有說有笑的等著還沒付完錢的同伴。
“人不少。”大丫感嘆道，自打她搬到縣城住，活動範圍除了四喜胡同就是附近的菜市場。早就聽說縣城最繁華的就是雀寧大街，可她壓根沒動過那個心思，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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